【Gallaghercest】神使男孩(一)

Summary:诺尔打杂的侦探事务所某天接到了个棘手的案子。

*标题是康斯坦丁漫画neta,有私设。

 

 

那个人来找查理时,伦敦的夜沉得很深。诺尔坐在电话前一边打瞌睡一边等着收工,门栓猛地回弹的声音才刚把他惊醒,一袭黑衣就像用魔法从高帽的阴影中抖出来的恶魔,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他鼻子的判断没错,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有一股风干的血腥味——跟着查理打杂三年学来的无用技能之一。


接着那袭黑衣在头顶那盏摇晃的昏黄灯火下现形,露出胡子拉碴的下巴、脸颊两侧深深浅浅的沟壑,和一双烧得通红的双眼。诺尔在桌子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试图用真切痛感确定眼前站着的不是真正的恶魔。


“查理·摩根在哪?”对面的人喘着粗气,语气显得很没有耐心。从这个角度判断,那人的个头看起来有他的两倍大,动动手指八成就能把他的胳膊拧断。


多数情况下诺尔不会装孙子,但这回的客人看起来确实不好惹,恰好他最近比较珍爱生命,于是马上把蜜灌到喉咙里,“在里面的办公室,先生。”


还没等他说完,那袭黑衣已经夹着诺尔的话音往查理的办公室飘去。那扇毛玻璃门一开一合,诺尔就知道查理今晚要接到一笔大单子了。


五分钟后查理手里拿着一叠照片,脸上堆着窘迫的笑容把人给送了出来。那人匆匆看了前台的诺尔一眼,随即扬起那身黑衣走进了门外流淌的夜色里,一句客套话都没给他们留下。


逸进屋里的些许寒意从脚边上窜,接着被一阵沉默搅得乱七八糟。诺尔看着查理的脸色,不知为何有种很糟糕的预感。


“那家伙是条子?”过了几秒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他让我别问。”查理叹了口气,把那沓照片摔在了桌子上,“口风那么严,也只能是那群人了。”


“什么案子连他们都搞不定?”桌子上的照片轻轻散开,只有最上面的一张手臂刺青看得清全貌——看起来像是苹果上缠绕着一条蛇。诺尔从没在城里见过纹着这种刺青的人。


“死了不少人,都是年轻男孩,而且现场没留下任何凶器和指纹。”查理伸手把那摞照片一字排开,露出几张发白僵硬的稚气面相。虽然手法不一,但他们全身上下几乎只有一个致命伤处。对于这种下手对象统一、面部特征完全保留下来的情况,凶手的侧写一般都会指向夜郎自大的一流连环杀手。


“我以为你一般不接这种脏活。”以诺尔这几年的观察来看,查理不像是那种胆识过人的硬汉派侦探。虽然他体格确实不错,但作为一个老实人,他显然对这类棘手的案子是敬谢不敏的。


“还不是想着给他们做做人情呗,”查理朝适才黑衣幽灵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干我们这行当的可不得跟他们处好关系。”


查理语音刚落,诺尔就下意识朝他瞥了一眼,并在那张四十多岁的脸上捕捉到不怀好意的殷勤笑容。


“诺尔,你知道的,我最近在考虑给你涨工资。”


 

*

 


今夜的伦敦像一块泡了三个雨天的海绵,所及之处湿得都可以踩出一脚水来,空气里还弥漫着一阵黏腻的酸臭味。诺尔的车开进一片密集的夜露,把细碎的水汽和尘埃撞成车灯前翻涌的花火。在那条逼仄的小巷之外,这已经是伦敦深夜仅有的喧嚣。


他转动钥匙,车子熄火的瞬间这些无机质的呐喊也尽数殆尽,只剩一束曳地的月光,沿着石砖小道的罅隙描摹出一个城市的迷宫。


巷子小心翼翼地把两座排房隔开,把所有的黑暗都收拢在其中。诺尔站在巷口,指间夹着一张照片和一根烟,确认了好几遍就是这个地方,才走了进去。


查理随便找了个“去利物浦出差”的借口搪塞,并答应诺尔事成之后好处不会少了他的。要不是这个月赤字实在很难看,他一个打杂的也不至于要把这事儿应下来。


“反正查出点东西来有个交代就得了。”查理扬长而去前如斯说。


而诺尔的指望只是别在查理走的第一天就丢了自己的小命。


这条小巷其实也只能算是两栋排房的间隔,窄得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肩膀。近乎封闭的狭小空间中仅剩稀薄的氧气和不断挤压的两壁,抬起头只能看见悬在半空的窗檐。诺尔朝前走,衣服的两侧轻擦着粗糙的石灰墙,如同把满地纸屑揉成一团,一路拖拽出难以容忍的细碎声响。


这种漫长的目眩将眼前笔直的小道卷成无数相嵌的螺旋,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穿过最后那段潮湿的鼠穴,才在尽头处探到原本包罗万象的夜空。


说来有些难以置信,但这条小巷之后确实是一个灯火通明的街区。无数冰凉直挺的排房像拔地而起的参天城墙,层层围住这个由霓虹和电子音乐堆砌而成的小型乌托邦。诺尔还来不及窥尽眼前斑斓起舞的一切,那块巨大的灰暗灯牌突然间在夜里亮起,接着一撮晕开的蓝色窜过一道道灯丝,轻而易举地便在缄默天际绘出一朵玫瑰。


诺尔之前听说过伦敦城里有一个街区大小的极乐世界,但他没有多大兴趣,自然也没特地去找过。这种享乐之地大多数时间性质并不纯粹,反正不是他这种安分守己的人该来的地方。不过说到查案,这里满布的情报网或许能帮上他不少忙。


他将目光从那朵巨大的电子玫瑰上挪下来,转到正下方一家闪着奢侈光芒的酒吧。当然这个地方也不可能只是个酒吧——据说伦敦一半的掮客每天晚上都在这里揽活干。鉴于手头有用的线索只有一个意味不明的刺青,诺尔决定进去碰碰运气。


经过门口的保镖时诺尔偷偷瞟了他一眼,显然前者也没有打算检查证件的意思。而诺尔进入这个地方唯一的阻碍仅是那条不配合人体设计的逼仄小巷,除此之外,这里的一切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排外。


当然,里面的风光也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酒吧。诺尔推开那扇门的瞬间,迎面涌来人群特有的风干汗渍味,与无数根烟卷的焦气几乎难舍难分,而酒意却像可有可无的零星点缀,只来自于台面上浅斟几分的威士忌杯。


他穿过清醒的人群走到吧台,要了一瓶啤酒。准备跟酒保探探口风的时候,他就发现周遭那些气味开始升腾、乱窜,酒杯磕碰的声音中有种甜腻气息在悄然上浮,然后一股脑地朝酒吧的中央冲去。


在重重叠叠的人群之后,是一方小小的驻唱舞台。有个男孩低着头站在一只立麦前,闪烁的酒吧顶灯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如同一杯打翻的香槟,把漂浮的一切尘埃都锁在了琥珀色的光芒中。诺尔恍惚觉得自己舌尖上苦涩的酒味也在跟着逸出。


接着,他在两下短促的鼓声后抬起了头。本该属于酒吧的气味就像一股汹涌的回潮,在他开嗓的瞬间狠狠地摔出了一地碧绿色的泡沫。诺尔坐在吧台前,直到紧攥着的啤酒瓶把指尖冰痛,才从飘飘然的怔忡中反应过来——


站在那里的,是他的弟弟利亚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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